標題:剝粽

系列:天下第一棧

CP:凳桌

等級:PG-PG13

警告:短,客棧本傳之前幾個月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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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案而書。

細毫沾墨即走紙,字跡鳳舞龍飛。碧繡青袍的青年心神貫注於卷策紙草間,揮桿時甚至微蹙眉頭,扶額沉思。一盞溫茶安於手邊僅僅幾寸處,卻早已冷去,點滴未入。

但一道綠影迅疾飛來時,青年卻顯露出無時不在的警戒及上佳武功,劍光一閃,暗器頓時被剖成兩半──然後糯米與噴香餡料糊了一牆。

「卓子,你反應也忒大了吧?」一團紅影火一般跟著晃進小築,挑眉調笑:「你若不愛粽子,我去跟毅子他娘說一聲便是,做啥痛下殺手?」

卓浴火看了眼牆上殘骸,頭疼起來,無奈望向走進屋的友人。

「子華……粽子你拿來便拿來,何必用扔的?」換做哪一個江湖人來,也都是立馬拔劍的好不……

「誰讓你過個端午還悶在房裡?」鄧子華瞥過書案上堆高的卷宗:「怎地這麼多東西?你就打算在這些破紙裡邊過一天?」

「你也知道,過把個月便是武林大會。」卓浴火嘆息,撫過那些書卷信紙:「毅子第一次從上官伯父手中接過這工作,我們自然是要多幫他幾把手的。」

「哎,又不差今天,你這幾個月還不夠忙活啊?」千手書生一翻白眼:「走走,咱們去看划龍舟去,下面那些個外門弟子正熱鬧著呢!」

「子華……」卓大軍師揉揉鼻粱,太陽穴一抽一抽,他無可奈何道:「你怎麼不喊毅子陪你去?」

「他被長老們抓去啦,說要趁尚未接過盟主位置前趕緊挑個姑娘!嘖嘖,見色忘友啊。」紅袍青年抱臂搖搖頭:「要我說,娶媳婦也不是這麼急的事,咱們也才過二十。啊,不過卓子你比較老,倒是該開始找了?不會跟毅子一樣見了姑娘就忘了兄弟吧?」

卓浴火頓了頓,忍著頭痛笑笑。

「毅子哪來的見色忘友,被老頭子們吵得可憐兮兮倒是真的。我的話嘛……」他勾起倜儻弧度,風流宛若以往身在勾欄院落般,曖昧而笑:「哎呀,我若真與人共結連理,不知大江南北有多少紅粉知己要揪被哭絕啦!」

如他所料,鄧子華一白眼立馬射來。

「沒節操!當初我怎會交你當朋友了?」

成功扯開了話題,青衣青年做作靦腆,傾身站起就要笑著同知交出遊。怎料他眼前驀地一黑,天旋地轉。

「──卓子?!」

卓浴火聽見那人在喊,於是便習慣一般,扯出無謂的笑。

「哎……子華,」他說:「我暈。」

接著他便一頭栽下去,掉進了對方趕忙伸來的手臂。

***

暈暈呼呼,彷彿醒於迷夢。

他喘息著,撇過頭去。一雙手拉開他衣襟,胡亂摸著,他卻躲不開,只得嗚咽幾聲。

那掌心僵了僵,撫過他臉,熱,太熱了,火燙著。他瑟縮,有種欲嘔感──

便聽身上那人怒聲一喝。

「原來是你搞的鬼,暑煞!」

接而有人一手覆在他天池,突然莫名其妙抓出了一把黑影。說來奇怪,他身子卻一下子舒緩了不少。

仍暈著,渾身無力。他半睜開眼,迷迷濛濛像是從夢裡邊看向外邊,望一片朱紅朝手中黑影大罵。

「你這沒眼的東西,竟敢跑進這府院裡頭,也不瞧瞧你小爺是誰!當心我吐口唾沫燒了你!」

這一定是夢。

躺臥於床上的他模糊想著。怪誕的夢,因為這時候,那煙霧般的黑影竟也發出人話來了。

「大人哪,您、您這次饒了小的,小的也是奉公行事啊。」那嗓音出奇滑順,是年輕男子的聲音:「今兒個端午規定的人頭數,小的就差這麼一個,前兩天在酒樓正巧見到這凡人根骨陰涼,這才附了上來,小的真不知曉您跟這凡人有私──呃,緣分!」

「去!你想說什麼?有私情是吧?告訴你,你家大人我就是跟這人有私情!敢抓他充數?好大膽子──」

然後是一陣雞飛狗跳聲。

「哎唷!大人饒命!甭拿艾草!哎唷!疼哪!」

「我抽死你ㄚ的!不准跑!」

「會疼哪大人!哎唷唷唷!」

模糊望著那火紅身影抓一把細長艾葉追打一團奇怪黑霧,卓浴火在這夢中迷迷糊糊,不知為何地笑了起來,歡快痴得緊。

「你又是在笑什麼?」兇狠把黑氣趕出去,那人回頭來看他,手裡的艾草不客氣抵上他臉:「傻子啊你!這種熱天,也不注意自己身體!怎樣,被纏上了吧!」

被無禮戳著,但他覺得自己大概還在笑,傻裡傻氣地。

「子華。」

他放鬆了融化了般喊,傻兮兮探臂摟住那坐到床頭來的朱色影子,對方嘟噥了聲,大概覺得消暑不夠快,又把他裡衣扯開,揉皺了扔到床下。他嗚吟著扭動身軀,肌理分明的身子蹭上了夢裡的那人腿上,呆呆咧笑。

「子華。」他鼻音著喊。

「一直喚我的名字,你發什麼瘋啊?」對方哼哼著改用指尖戳他臉:「快睡快睡!再忙得把自己搞成這模樣,我就──我就把你扔到庭園池子裡去!」

聽了這要脅,他又不自禁低笑起來,把臉埋在那片火紅之中。

「我得保護你們啊──」他傻笑,平日如狼俊逸的五官柔和傻氣:「不會有事的,我會保護你,子華──」

「小爺還不用你保護哩。」赤色的影子嘟噥了聲,手指撫過他汗濕黑髮:「你這不讓人省心的凡人。」

***

他這一覺睡到了金烏西飛、玉蟾東躍。

方才醒轉,便摸到身上赤裸,頓時嚇得清醒不少,然後一邊的筷箸聲響引得他抬頭一看,又是魂驚去了一半。

「子華!」卓浴火慘叫,手忙腳亂裹過被褥:「我的衣衫呢?!這是怎麼回事?!」

正大啖晚飯的朱袍青年望他ㄧ眼,揮揮竹筷,先把嘴裡米飯吞下才回話。

「你中暑啦,卓子。」他又給自己夾了片魚,表情渾不在意好友精實身軀除了褻褲外,一絲不掛:「我給你把煞氣清出來了,但暑熱一時半會的還是散不乾淨,你今晚就甭穿外衫了,但睡時還是得蓋被啊。」

「子華,」長輩眼中的乖巧孩子、同輩之間的智囊軍師、晚輩崇敬的才俊師兄,現在努力讓自己深吸口氣,緩慢逐字:「把我的衣衫還我。」

對方一翻眼白。

「就說你今晚不能穿了,反正只有咱們兩人,又有什麼關係了?」

「咱們──」差點岔氣,他氣得拍床板:「總之我不想赤身裸體在個男人面前!還有,你為什麼在我的小築吃飯!」

「當然是為了就近照料你啊。」鄧子華一臉〝你有病,得治,乖乖讓我來〞的欠揍當然貌:「再說,你糾結什麼啊?你以為衣服誰給你扒的?早些時候我就都看光啦!」

卓浴火臉色青了又白,白了又青。終於抓了被角倒下去,把自己緊緊實實地包起來,剩一些微卷髮尾落在床榻瓷枕間。

「我不活了……」他憤憤哀聲。

「瞎說什麼?」他的紅袍驕橫友人捧著碗晃過來,拍拍他露在外頭的光裸白皙腳踝:「不過就是件綠長衫罷了!」

鄧子華翻白眼,真不知道是誰要保護誰哩,就這人蠢樣,還胡吹大氣。

「再說,我可是第一次扒男人衣服,就委屈當剝個粽子剝完了,你這粽子餡,又在那哀什麼怨?」

 

***

番外-雄黃

 

逃出了凡人房間,暑煞ㄧ腔悲憤。

這還要不要人活了?值個班也能遇上有名的小霸王!難怪兄弟們聽到自己要到這城鎮來,ㄧ個個吁氣拍肩的哀悼樣。但這群混帳就不會提個醒嗎可惡!

一團黑霧怨氣沖天飄至另處院落,他左右探望,忖著得趁端午未過,再找個人補上。

雖說半刻前,小霸王才警告過他不許找府裡的凡人,但那位大人怎不想想這府院有多少人口?要他出去外頭茫茫人海中找個體質適合的,倒不如在這兒專心尋找來得俐索哩。

肉體凡胎見不著的煞氣轉了個圈,往大院的對角飛去。

他飄啊飄啊,飄到了長廊上。旁邊剛好有個白衣男子走過,頓時眼睛一亮。

喔喔!這人今年看來是大災!正好是氣弱的時候,挺適合動手!

只是摩拳擦掌,正要飄向前附身,卻聽見一個低沉聲音在身後響起。

「這是什麼東西?」

──接著,暑煞慘叫出聲,因為後頭另一男人竟然用手上雄黃淋他。

「呸呸呸!我咧擦擦個呸的!無禮的傢伙!竟敢用雄黃偷襲本煞氣大人──」

直面一團不斷收縮又擴大的詭異黑氣,對方不見慌亂,只在聽見〝煞氣〞二字時,挑起了一邊冷然眉毛。

「煞氣?」同樣一身雪白的男人轉頭看看不遠處那個白衣青年,又平靜轉回來。下一霎那,兇惡陰下臉。

「你想對我兒子做什麼?」

上官龍轅將手上雄黃酒一甩成箭,整杯潑到了黑氣身上,後者哀叫一聲,第一次在凡人手中感覺到生命危機!

「你、爾斗膽踰矩──」

「踰你娘!」酒箭咻咻咻!

「哎啊!娘啊!你你你竟然!好疼好疼!」拼命往另一頭飛逃。

「疼你爹!」眼神一厲,直接抓起酒壺追上去。

「嗚啊啊啊啊啊啊啊──」慘叫迤邐一地。

後來,又是一個半刻過去。

正在園中賞遊弟子們端午慶賀的上官家主母優雅從容,即使見到自家夫君拎著個還在滴酒的白玉細嘴壺走過來,依然面色不改。

她悠然走去,輕巧從丈夫手上接過酒壺,轉遞給旁邊服侍的婢女,婉約而笑。

「你又在做什麼?」語帶嗔責。

「沒事,夫人。」上官龍轅保持武林盟主尊貴範兒,平淡牽過愛妻纖手:「只是忙了一陣,請不長眼的小賊飽喝了壺雄黃。」

 

 

 ***

番外-立蛋

 

午時。

桌廳。

食指中指併攏成劍,鄧子華威風凜凜ㄧ喝。

「起──!」

檜木桌上ㄧ排平凡雞蛋立時跳高,圓端下尖端上,挺得精神無比,還有點戰戰兢兢的味道在。

「都給我站好了!」朱衣青年像是操練屬下似的哼哼,背起手來,轉頭得意洋洋看兩個好友:「喏,毅子,我就說,這有什麼難的?立蛋這回事兒簡單得很嘛!」

「好厲害!」上官毅歡喜拍手,就如過去十年ㄧ般興奮:「子華,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?快教教我!」

一旁的卓浴火無奈看那兩人,嘆氣。

「我可是ㄧ點都不想知曉。」

嘖嘖,欺負幼童啊──欺負幼童。

 

 ***

番外:香包

 

挑燈夜讀。

莫名昏睡了半天,卓浴火秉燭而坐,要將落失的時辰給補回來般,匆匆處理ㄧ項項要事。

適才花了番心思,好說歹說,總算是從鄧子華那兒把裡襯騙回來,他才得已披著雪白薄衣工作。另一邊,書案旁的紅袍青年不知道在忙呼什麼,背著友人幹活。千慮軍師雖然略微好奇,但還是將大把的精力放到了調兵遣將的信箋之中。正專心致志時,ㄧ雙手突然連帶ㄧ條線掛上他脖子。

「子華……」從小到大不知道被嚇幾次的青年嘆息:「你可差點驚著我了。」

「少來。」那手的主人輕快回嘴,指頭靈活將紅線穿個圈、打個結,然後探過頭來,滿意拍拍被紅繩吊在知己胸前的小布包:「唔,不錯不錯,看起來挺好的。我可真厲害!」

「香囊?」跟著放下筆桿,摸摸那碎布縫製成的小香包。不小心想著了什麼,卓浴火透出些不自在,手指撥弄起紅繩千絲萬縷的紋理:「又不是姑娘家,你縫這給人做甚?」

「哎,是哪個傻瓜蛋今天沖了暑氣,還要我照料的?」鄧子華ㄧ個白眼又過來:「少說廢話,讓你戴著就戴著!敢讓我做白工,你就死定了,笨蛋卓子。」

「你這得理不饒人的……」早就習慣對方壞嘴,青衣男子苦惱ㄧ笑,接而莞爾收下:「那我可就不客氣啦,畢竟是你難得ㄧ見的心意嘛,子華。」

「當然。」對方扯高氣昂:「好好保管,還有,要是給我發現,你把它跟那些姑娘們送你的香包扔在一起,哼哼哼哼……對付見色心喜的傢伙,我可是有ㄧ堆手段!」

「自然、自然。我們鄧大少爺難得穿針引線,」卓浴火似真似假笑嘻嘻說著,把香囊寶貝收入衣襟內裡,抬眼朝好友眨了下眸:「我怎麼敢把這等珍貴的、獨一無二的、價值連城的寶物,和那些脂粉香包放在一塊兒呢?」

鄧子華這才心滿意足了,向後重重倒到兄弟背梁骨上,聽那青年玩笑似地哀呼。

現在,他將本相的ㄧ根長羽縫在了那香包裡頭。只要戴在身上,煞氣什麼的不在話下,連那些手執令牌的都可以擋上ㄧ擋。

驅邪,避凶。

看還有誰,斗膽敢來碰他的卓子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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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雄黃、立蛋、香包三篇小番外wwwww

禁止~白嫖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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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完了

明天不意外就是SR

突然加入了一段.....反正那篇本來就是不受控制跑出來的東西= 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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